鹭洲

一只爱做饭的小黑鸟

【笛花】被我证道的老攻又活了12

       笛飞声定睛一看,当即脱口而出:“是尸斑。”

  那些像花一样热烈开在皮肤上的,分明是尸斑,这哪里是什么神像,分明是被打扮成塑像的尸体!

  “这塑像之前还是正常的,有人替换了塑像。”笛飞声低声道。

  “前院随时有客人走动 他们应该暂时会将尸体停在这儿,等晚些咱们再来瞧瞧到底有什么古怪。”李莲花附在他耳边低语。

  温热的气息在耳廓流转,身上清浅药香幽幽飘进鼻端,笛飞声细细辨认,是陈皮和肉桂恬淡温良的味道。

  “李莲花,你是在向我提要求?”

  “怎么会呢,这明显是恳求。”某狐狸盯着下面的动静,压根没有恳求的模样。

  难怪那孟少庄主脸色这么难看,这可是一下子出了两条人命啊,凶手不仅杀了人,还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不气才怪呢。

  “笛盟主我们走吧,去骆覃同院那探探口风。”

  使唤得可真自然……但笛飞声还是揽着他的腰旋身而下,不动声色地融入离开的众人。

李莲花走在前面,跟在后面的笛飞声盯着他的腰,又看看刚刚揽着他的手掌。

  覆着肌肉的柔韧腰身有点不盈一握的意思,可李莲花每天吃这么多东西,总不能都长心眼去了。

  不对,李莲花明明会轻功,自己怎么总是被他病怏怏的表象迷惑,真当他一点本事都没有。

  重新回到前院骆覃等人的住处,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他的长随捧着茶汤惊魂未定地说着昨天半夜里看见的画面。

  “昨日不知怎么回事,老爷用过晚膳后早早睡下,就连我做完手头的事回房后不久也莫名觉得乏困。不过因为我是靠着窗边另支了床,半夜被透进来的风吹醒,那时还什么都没发生,我有些口渴 就去倒了水喝,谁知道…”他说着,好似看见了极为恐怖的场面,瞳孔紧缩。

  他手指颤抖指着走廊:“我分明看见走廊上冒着幽蓝色的火光,接着,门外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影子,”他打了个寒噤:“我叫老爷可他就是不醒,那个影子越来越近,破门而入,然后我就晕过去了……”

  走廊先出现蓝色火焰,并且越来越近,之后门口出现了一个狐首人身的诡异轮廓,它直接穿门而过带走了骆覃,之后在神庙杀死了他。

  李莲花靠在柱子上,神色莫测:“沈少侠,你说这世上当真有鬼神之说?”

  笛飞声只是瞥了眼身后的刀,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就不该问他,哪个不长眼的鬼跑过来,也得被杀两遍。

  他撑起伞,正准备招笛飞声过来时,恍然发觉连刮了两天的风雪停了,厚重的云层里泄露一线天光。

  天道像个不听不看不说的入定老僧,人间的生死枯荣与他无关。可联想到乍泄的天光出现在一个人身死之后,很难说这是不是另一种意味深长的警示。

  走出院外,他回头望了一眼依旧喧嚷的院子。

  骆覃的长随被吓破了胆,他不敢再住在闹鬼的屋子里,唯恐重蹈覆辙。与他同院的人也悬着一颗心,既害怕,又觉得晦气,纷纷嚷着要换个住处。

  妙音有些憔悴地穿行在这些人中间,她从早上开始,脸上的后怕与歉疚就没有撤下来过,婚礼前出了这样的事,足够让人心力交瘁。

  凶手半夜杀了人,房间里一定有还未来得及销毁的线索,他一定会再回到这里处理一些东西,比如,让人昏昏欲睡的迷香。

  李莲花露出一个精明的笑容,他凑近笛飞声耳畔悄声道:“笛盟主,你好人做到底,再帮我一次吧。”

  笛飞声突然觉得心尖泛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他掩饰般地垂下眼帘,恰巧看见那狐狸从斗篷底下探出一截纤细白皙的手指,遥遥指向骆覃的房间。

  “你一个惜命到不敢和我金鸳盟扯上关系的人,怎么现在反倒揽起刑探的活计了?”

  “您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正因为我惜命,才得弄清楚他到底为什么被杀啊,这才能避免触碰山神的禁忌嘛。”某狐狸揪着斗篷上松软的毛毛,说得头头是道。

  “巧言舌辩。”笛飞声神态自若地从他头上捏起一片薄韧的竹叶:“放心,你的命暂时是我的,谁也拿不走。”

  下一秒,细韧的竹叶死死钉入树干。

  他丢下这句话便迈步离去,只是眼底攀上有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笑意。

  金鸳盟内,角丽谯正对着镜台心情颇好地打量着手中琉璃瓶里的液体,淡绿色的液体在琉璃瓶内转动时,折射着惑人的光芒。

  很难想象这是当初那些透明的混杂着乳色浆液和血丝的眼液炼制成的东西。

  “做的不错。”她柔荑轻轻托住下巴,眼波淡淡扫过来,语气娇柔:“辛苦先生了,待我取得李相夷的眼睛,恐怕还得继续有劳先生为我炼制这玉肌露。”

  公羊无门退下后,她当即便滴了几滴在手指上,轻轻揉上眼角。

  她轻轻阖眸,艳丽的唇角上扬,仿佛已经看到李相夷被她掏出眼珠,痛苦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凄惨模样。

  “若我知道你要人是为了做那种无聊的功夫,我决计不会把人拨给你。”来人略带不满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今日怎么来了。”不用睁眼,她也知道是谁。

  来人并不理会她的疑问,自顾自道:“李相夷如今就是个对我们毫无威胁的废人,在这种事情上劳心伤神,愚蠢。”

  “可他对我有威胁,我就是喜欢亲手一点点地折磨他,打碎他的傲骨,”她睁开蕴满执拗与疯狂的眼睛,冷声道:“毕竟当初我都那样卑微地恳求他放我一马,他却无动于衷。若非尊上,我早就没命了,封磐,难道我不该恨他吗?”

  看着她这副模样,封磐眼里浮现一抹嘲讽,还有奇异的怜悯:“先放下你那心心念念的尊上吧,我今天来不是和你说李相夷如何可恨的。劫狱的人传回消息,四象青尊被劫走了。”

  “天冰呢,取到这最后的钥匙,何愁南胤不能复国。”

  “这恐怕得问你的好尊上了,”封磐嗤笑她:“你自认把他玩弄于鼓掌,可笛飞声只是醉心于武学一道不爱过问这些事情,他又不是傻子,最后一枚天冰被他的人取走了。”

  “怎么会!”角丽谯猛然起身,眼中有着不可置信。

  “笛飞声不信任你了,他这次既然夺走了天冰,你猜他究竟知道了多少你我筹谋之事。”封磐可不管她心神如何震荡,他对计划有了变故而感到烦躁。

  “你是在怪我了,”角丽谯轻咬嘴唇,眼中一片冷意:“天冰我自会拿到手,你还是好好操心怎么找到你那小主人,我那流落在外的好表哥吧。”

  封磐懒得理会她的阴阳怪气,冷哼一声径直离开。

  尊上怎么能怀疑阿谯呢……角丽谯捻着发梢,怅然若失。

  看来这雪月山庄是非去不可了,也好,既然又是神鄉宴又是婚宴,如此热闹,她怎能不去好好祝贺一番?

  与此同时,天涯另一端的雪月山庄,天色又变得阴霾起来。

  李莲花坐在窗前,他正拿着刻刀不知道又在捣鼓什么东西,管他外面如何人心惶惶,他一点也没有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的压抑感。

  他抬头,望见一只胖胖的海东青盘旋在院子上空,它见到无颜后从容地降落在屋檐上,非常熟练地用弯刀般锐利的喙从脚上解开竹筒,接着往下一抛,也不管底下的人是不是接住了。

  无颜打开一看,叹气:“祖宗,别每次都这样扔来扔去的,摔坏了小心被拿去炖汤。”

  猛禽施舍般地瞥了他一眼,仿佛在说:“麻烦!”

  李莲花看得乐呵呵地,金鸳盟的鸟连脾气也和笛盟主学了个十成十诶!就是伙食太好了,长得胖了些。

  曾经笛飞声也送过一只海东青崽子给他,只是他嫌弃人家长毛期太丑了就没要,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会就是这只吧?

  正爱惜地梳理羽毛的猛禽感受到视线,将脑袋从背毛里抬起来,不满地看过去,然后愣住。

  真是个漂亮的人类呢!不过是个雄性,跨越了种族。可惜了,和本猛禽不可能有结果呢。

  但它身体比脑子更诚实,等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李莲花的窗边了。

  李莲花顿时笑吟吟地伸手就要摸上去,猛禽缓缓抬脚……

  无颜见此捏着竹筒眼睛一瞪:“李神医,等等……”这祖宗除了主上谁都不服,谁敢碰,非得叼出个血洞不可!

  某狐狸疑惑地歪头,他的手不仅没有事,反而那猛禽自个儿挪过来贴上去,它抬起头勉为其难看向李莲花:只准摸一下哦。

  真见鬼,无颜觉得有些没眼看,他拿着竹筒转身呈给屋里的笛飞声。

  笛飞声看了眼在院子里暗中张望的狐狸,不由心里发笑。他食指轻轻往外一拨,屋内的门瞬间合上,某狐狸摸着鼻子悻悻收回视线。

  “阎王寻命传过来的?”

  “幸不辱命。”无颜取出竹筒内的信笺,以及一枚晶莹剔透萦绕着淡淡光晕的冰片。

  “这就是他们杀了这么多人也要得到的钥匙?”笛飞声走过来姿态随意地拿起打量,颇有些嗤之以鼻的意味。

  “四象青尊临死前说过,四枚天冰才能打开摩罗鼎,却来不及说鼎里到底有什么让他们这样殚精竭虑也要得到的东西。

  “你让手下的人先按耐不动别再追查,乘胜追击有时反而会将自己置于不利的处境。把他们逼急了恐怕会对我的人出手,如今这枚钥匙在我手里,他们早晚会坐不住暴露目的。”笛飞声将天冰往桌上一扔,笑得很是轻蔑。

  无颜思索了一番,深以为然地点头。

  “李神医,听够没有。”笛飞声语气听不出起伏。

  无颜看向门外,大意了,他竟然没发现。

  门外那人磨磨蹭蹭推开门,他肩头站着猛禽,一人一鸟看起来都非常尴尬的样子。

  猛禽见气氛不对,很没操守地丢下它一见钟情的人类,拍拍翅膀去当树梢上一个不会说话的摆件。

  李莲花扶着门抿嘴:“我说我刚过来什么都没听见你信吗?”

  “呵”,笛飞声笑而不答。

  “其实我是来找您一起看看骆覃房间到底有什么蹊跷的。”所以别怀疑了,是你上午答应过的,我才来找你的嗷。李莲花睁着一双让人不由自主相信他的眼睛,几次三番掠过桌上的天冰。

  “好看?喜欢?”笛飞声手指有所指地轻轻敲在天冰上。

  “难道您?”某狐狸眼睛一亮,悠悠走进来抬起爪子就要去碰,一副你要给我的话,我可就却之不恭了的模样。

  “想都别想。”他手掌擦着那抹微凉的指尖,先一步按在了天冰上。

  唔,你以前不是这样小气的,当初还非要给我东西呢。

  “不给就不给咯。”李莲花转动眼珠,瞄到从笛飞声指缝里天冰上露出的奇异符文,若有所思。

  无颜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地砖的花纹,主上是不是有点太纵容李神医了让他知道这些事情真的没关系吗?

  “笛盟主,还不走?”李莲花朝他靠近了些,似乎等着一会儿蹭他的轻功。

  “差点忘了,当初你逃跑时所用的轻功似乎还不错,这件事儿恐怕用不上本座。”某人岿然不动,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怎么突然被他想起来了,笛盟主真是越来越难唬弄了。

  “不一样的,您轻功多俊啊,那叫一个造化独秀,”某狐狸夸起人也狡黠得很,他指着厚厚的积雪:“我那小猫三两下,雪天,容易脚滑。”

  笛飞声端起茶杯慢悠悠饮尽,外敞的杯口遮掩下,他唇角弯弯。

  嗯,狐狸确实狡猾。

  尊上您怎么能……怎么能这样三言两语地被哄得服服帖帖,无颜内心开始麻木,他看见洁白的海东青挂在树梢,于是好奇地走出去。

  难道这祖宗终于转性了?

  猛禽见这个不知死活的雄性越靠越近,张开一只翅膀一扇,枝头坠着的雪纷纷落到无颜头上。

  干什么干什么,别挨过来。

  无颜苦哈哈地抹去身上的雪,这祖宗不是转性了,分明是和他主上一样只对李神医青睐有加。

  正午过后,骆覃所在的松壑院在所有人搬空后寂寥冷清,妙音的办事效率依旧快得出奇。

  骆覃的房间还保持在昨晚出事前的状态,李莲花目的极强地径直走到屋内唯一的那盏香炉前。

  他俯身,正要去嗅探里面的余烬来佐证自己的猜想,笛飞声突然拦住他:“你属狗的,什么都要去嗅两下。”

  “你才是狗呢。”某狐狸没好气地呛回去。

  “本座是让你离远些,别凑这么近。”怎么这样不长记性。

  “您是在关心我?”李莲花笑吟吟:“放心吧,这些燃烧后的灰烬已经害不了人了。”

  他拈了些香灰放在鼻端,平平无奇,显然是被换过了。他又揭开盖子细嗅上面附着的烟油,一丝极淡的异香在其间盘桓。

  他嘴角笑得了然,果然是这东西搞的鬼。

  “你知道他怎么死的了?”

  “怎么可能,”李莲花摇头,“只不过那长随的话已经没什么参考价值了,一个吸入了半晚上迷香的人,脑子能有多清醒。”

  “山庄的门闩做得很是巧妙”李莲花指着闩锁,那是在厚重的两道门之间做了凹槽,门闩能严丝合缝地从一边滑动嵌进去。

  “除非真有鬼神才能穿墙而入,”李莲花眼眸一转:“可李某不信有穿墙作恶的鬼神,倒是我们这样破窗而入的人数之不尽呐。”

  笛飞声心领神会地推开槛窗,松壑院地处僻静,屋后是一片葱茏的雪松,凭他这两日对山庄的熟悉程度,他不假思索:“从这里出去,离孟家的神庙很近。”

  “那个长随以为山神破门而入大概也只是迷香带来的幻觉,有人在前装神弄鬼,另一人从窗户外进来替他开门,然后在松林的遮掩下带走了骆覃。”

  “其实还是得看过那两具尸体才知道,尸体是不会骗人的。”他将香炉按原来的方向重新摆好,负着手笑意盈盈:“你说对不对啊笛盟主。”

  笛飞声不置可否,某狐狸嘿嘿一笑,只当他同意了。

  快要走到他们居住的观雪院时,遇到了带着侍从从客人住处出来,面露疲倦的孟泽。

  他见到李莲花二人,歉意地拱手:“出了这档事,让大家受惊了,”他又关切地看向李莲花:“李兄身体没有大碍吧。”

  “无碍,老毛病了。”

  “那就好。”

  两方人在走出十几步后,孟泽突然回头道:“李兄对这件事如何看待?”

  李莲花有些不明所以,他低头:“李某惭愧,竟想不出有什么名堂。”

  “无事。”孟泽只是笑笑,迈步离去。

  “看来妙音和孟泽初八不太能顺利成婚了”李莲花叹息。

  “婚约的意义不就是用来破坏的?”笛飞声淡淡道。

  李莲花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禁莞尔:“这话可不兴让您以后的伴侣听见,我怕您孤独终老。”

  院门口,海东青一脚踢在一只长尾山雀身上。

  什么档次,和我站同一根枝枝!

  “笛盟主,你这小胖隼实在有趣。”李莲花哑然失笑。

  今夜的天幕黑暗得像是月亮背后的阴影,黑洞洞地消溶了光源。

  一道清瘦的人影推开骆覃的房门,他的脸深深藏在黑暗里,隐约能看到一丝憨钝的轮廓。

  他点燃手里的油灯,昏黄的烛火照亮半边脸——孟泽,他提着灯环顾一圈,什么也没发现,若让他发现这件事是谁做的,必定……

  他眼神陡然变得狠戾,这时,桌子轻轻飘起的白色细毛打断了他的情绪。他伸手握住,翻开一看,这样的长度和颜色,很像是某个人身上掉落的啊。

  孟泽脸上奇异的半是狠戾半是笑意,他陶醉地看着绒毛悠悠跌落在地,仿佛看着那人也跌进尘土。

  “这不是,抓到你了……”

  

题外:

[系统]副本【雪月山庄】探索进度(35%)温馨提示: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猛禽:是的,他们十年前有过一个孩子(猛拍胸脯)

🦊掉毛可怎么办啊,被变态发现了呜呜


今天还是稳定的5500+哦(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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